保羅的鈕扣 PAUL KNOPF

TEXT /  簡銘甫; PHOTO /  簡銘甫;

若不是因為柏林一年一度的「多元文化嘉年華」交通管制,我也不會繞道經過這家外表看起來有點不合時宜的店面:「保羅的鈕扣」PAUL KNOPF。的確,乍看之下,這家店外陳列著鞋帶、線軸以及各式樣的塑料鈕扣,櫥窗裡擺著老舊的犀牛角、老木盒,架上掛著船伕帽、呢絨帽,路人甲的直覺判斷會是:老人家開的店。但眼光繼續穿透櫥窗玻璃,四壁及頂的高木櫃,中島細節滿滿的玻璃櫃,我當下就把腳步往店裡走去。

 

很快的我明白,店外發生的一切,都是老闆PAUL的障眼法。就如同後來他帶我參觀整家店以及隱藏起來工作間一樣,這裡,其實是霍格華滋魔法學院,而PAUL就是鄧不利多院長。

 

 

為了和PAUL約定再訪時間,我和朋友特別先買了兩頂高禮帽,藉口不方便攜帶,暫時先存放在店裡,等我下次來訪時再取。兩個禮拜之後,我又踏進了這間神奇的鈕扣店,而且這次,PAUL把隔壁原本不開放的空間,也讓我進去參觀。這個空間,是他將來準備拿來開個小博物館用的,房子原本是個老藥局,一切陳設都原汁原味並且恰如其分地符合PAUL未來博物館的需要。一樣四壁及頂的高櫃、老的掌櫃、玻璃展示櫃,再加上他長期收藏的許多老抽屜櫃,當中幾個還是古董傢俱市場裡特別稀有的物件。在細說這些傢俱的同時,我不小心道出了自己的專業,PAUL銳利的眼光突然掃向我:我帶你看一件東西。我們走上了夾層的小開間,裡頭擺設了更多老抽屜櫃,彷彿進入了魔法學院圖書館的法器收藏室。這時,悠揚的歌劇音樂響起,音源來自於天花板上的一個70年代揚聲器,圓弧形的SPACE AGE摩登造型,在一堆圖書館中古世紀味道的傢俱裡,顯得有些唐突。「這是當時的第一座立體音喇叭。」很顯然,這是PAUL年輕時的收藏,也是他對於年輕柏林的鄉愁。

 

PAUL在東柏林出生,隨後跟著祖父母在西柏林長大。年輕時唸的是化工,對一切材料都感到好奇。後來有一次,意外買下朋友父親地下室裡的一整批鈕扣庫存,因此開啟了他對於鈕扣四十多年來的忠誠熱情。一開始他試著在跳蚤市場裡擺攤,後來順利在城南開了第一家店。目前位於Kreuzberg的兩家店面,則是後來才搬過來的。

 

「保羅的鈕扣」店裡販售的鈕扣,種類千變萬化應有盡有。不只鈕扣,還有些奇怪的材料,甚至是早期收藏的火柴盒小汽車。我問了,為何有這些小玩具、皮件、金屬等看似零件的東西?PAUL拿起一個小汽車,放在身後一個目抽屜上,然後露出魔法學院院長的笑容說:「任何東西都可以是鈕扣。把手就是傢俱的鈕扣!」說著說著,他又帶我上樓去參觀他的工作間,裡面有各式機器、模具、工具。PAUL根據自己的想像力,天馬行空生產自己認為是「鈕扣」的東西。他的客人,絕大部分都是設計師,但不僅止於時尚服飾、配件,還包括了傢具傢飾的設計師,甚至是建築師。「鈕扣是無所不在的!」說話的同時,只見魔法學院院長坐在一個馬桶上,敲打一個未完成的作品。連廁所都被他改成了工具間!

 

 

「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櫃子跟抽屜,這麼多不同的鈕扣,一定有許多時候東西找不到。通常你會怎麼辦?」。「呼喚ST. ANTHONY呀!」PAUL很自然地回答。「ST. ANTHONY是誰?」我再度小聲的問了一下。這時PAUL彷彿鄧不利多院長上身,兩隻手在頭頂上比劃了一下。「ST. ANTHONY掌管一切未知之謎,想找什麼,呼喚一下他的名字,答案自然就會出現了。」院長煞有其事地解釋。

 

當我再度走出「保羅的鈕扣」店裡時,彷彿南柯一夢醒來,發覺自己正站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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