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時烽火連天的荷蘭淪陷區，走入紙醉金迷的好萊塢大門，以及遠離狗仔追逐後致力於人道救援的暮年生活。當世人正緬懷奧黛莉．赫本（Audrey Hepburn）在銀幕上優雅無暇的芬芳氣質，這位在一九六一年出演《第凡內早餐》撼動整座美國社會的美麗女人，其真實人生卻遠比發光屏幕裡上演的悲歡離合，還更加錯綜迷人。百年藝術拍賣公司佳士得（Christie’s）更在這初秋時分，釋出一批奧黛莉．赫本生前的珍貴藏品，與粉絲重溫這位超級巨星在六O年代鎂光燈下的傳奇人生。

▲奧黛莉．赫本（Audrey Hepburn）在銀幕上優雅無暇的芬芳氣質。

▲《第凡內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1961, Paramount, British quad, condition B+/A-; backed on linen 30 x 40 in. (76 x 102 cm.)

單槍匹馬就把性感潮流給淘汰

一九五三年的夏天，豔陽下的美國是個以吊帶褲襪與子彈內衣為尊的世界，「沒有痛苦，何來美麗」，是大街上女性共同信奉的著衣箴言。當年，身高約一百七十公分，三圍31.5／22／31.5的奧黛莉．赫本，走進了傳奇時尚大師赫博特．德．紀梵希（Hubert de Givenchy）的工作室。那時候的她，與時尚教主這個名號還沾不上邊。然而，隨著紀梵希亦步亦趨的注視下，鄰家女孩奧黛莉．赫本穿上了那件名聞世界的露背深V黑色小禮服，在1954年《龍鳳配》（Sabrina）上映時的黑暗劇院裡，掀起了一場溫和的穿著叛變，把強調惹火豐胸的時代整個顛倒了過來，為性別形象提出新穎詮釋。
 

闖入瘋狂作家的稿紙

有人說，大作家楚門．科波帝（Truman Capote）的稿紙，不是他的遊樂場，是手術室。當年，科波帝在一間海邊的維多利亞式老房，聽著大海的聲音寫下《第凡內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裡敢做敢言的美國高級藝妓荷莉．葛萊特莉（Holly Golightly）。這個角色在柯波帝眼下，是流連於紐約各大社交場所的美麗女孩縮影、更是在美國豔陽下飛舞，最終卻又在時光裡消逝的蜉蝣。

奧黛莉．赫本演活了那個時代年輕女孩的茫然與韌性，更在荷莉．葛萊特莉像風一樣不願被愛情束縛的女性思維中，重新定義女權。使得過往那些被淹沒在歷史洪流裡的無名女孩，不再只是一個空洞的符號。從此，整座六O年代開始在楚門．科波帝焦躁的鍵盤聲響下，伴隨紀梵希的絕美禮服線條，與奧黛莉．赫本輕吟的《月河》歌曲，渲染出戲劇史上濃墨重彩的一頁。

▲(右上起始，順時針方向) BURBERRY米色棉質風衣，1980年代製，雙襟外套，配連扣皮帶及棉質襯裡，經典格紋圖案，估價：英鎊6,000-8,000元。CIARDETTI FIRENZE方形粉盒，鉸鏈頂蓋綴有藍色、綠色及紅色搪瓷「AHF」字樣，內有一個間隔，頂蓋附有鏡子，連原裝黑色保護套，估價：英鎊2,000-3,000 元。Bud Fraker（1916-2002） 《奧黛麗．赫本》，1956年攝，銀鹽相紙，鉛筆提字：Funny Face，攝影師印章（背面）。估價：英鎊1,000-2,000元。

冷戰下的芭蕾童年

當世人追捧奧黛莉．赫本為時尚偶像的呼聲日益鼓譟，奧黛莉．赫本卻憶起了以維多利亞時代嚴格自律教養風格著稱的母親。童年時代，母親最常看著小奧黛莉，憐惜地說：「妳這孩子，沒什麼才華！」就連小奧黛莉在1936年的第一本英國兒童護照資料中，都只記載：頭髮顏色：棕╱眼睛顏色：棕╱特別處：「無」。

如果問及奧黛莉．赫本的童年時代，和她參與聯合國世界兒童展望會的緣由，她會談及過往那段被二戰砲火煙霧瀰漫的童年。1939年，歐戰爆發，赫本隨著母親逃往荷蘭，然而，這場決定卻使赫本的童年生活開始活在納粹的鐵蹄之下。戰爭把人們的身體與精神全都貶為囚徒，更在赫本的肉體上烙下了恆久的創傷。戰時食品的短缺，使得幼年的赫本整天待在床上讀書，只為忘卻飢餓的滋味。導致赫本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僅剩一副貧血、肌肉無力的嶙峋瘦骨。即使是身著紀梵希設計的美好洋裝穿梭於六O年代名導的電影屏幕上，也無法讓那襲拜冷戰所賜的瘦弱腰身被觀眾的目光忽視。

然而，奧黛莉．赫本卻始終在這場艱困的時代，堅守著自幼的夢想：音樂、芭蕾。她在12歲開始學舞，卻因為身高過高，舞蹈老師藍伯特夫人斷定她無法成為首席舞者。不過，幸運之神總是不會虧待逆境中的勇者太久，赫本在深受打擊後轉往戲劇，卻歪打正著地在《雙姝怨》（The Children's Hour）與《甜姐兒》（Funny Face）的試鏡裡勝過所有當今重要女星，在歷史上留下了曼妙倩影。

▲奧黛莉．赫本的彩色芭蕾舞平底鞋／估價由1,500英鎊起。

鎂光燈凝結下的絕美藏品

即使童年在耳邊響起的一聲聲殺戮槍響，直至奧黛莉．赫本闔眼人間前，仍歷歷如繪地刻劃在她的心版上。曾經透過觀景窗一睹奧黛莉．赫本風采的名攝影師塞西爾．比頓（Cecil Beaton）卻回憶：「即使有人悲觀預言，在這座被戰火餘燼埋葬的時代，新女性的典範將很難再被重現。然而，奧黛麗．赫本就像從莫迪里亞尼的畫裡走出來的一顆新星。我只能按下快門忠實紀錄她，卻沒辦法詮釋她，她自己成就了她最終極的個人照。」

▲《甜姐兒》（Funny Face）1957, Paramount, British quad, condition A-; backed on linen 30 x 40in. (76 x 102cm.)。

奧黛莉．赫本（Audrey Hepburn）私人珍藏主題拍賣／展覽、大型實時競投及網上拍賣

百年藝術拍賣公司倫敦佳士得（Christie’s）更在今年九月透過一批奧黛莉．赫本過往曾收藏、使用與特別重視的珍愛藏品，重現這位在二十世紀影壇掀起純真革命的超級巨星於鎂光燈下的生活點滴，這批珍貴收藏包括：赫本在1966年為電影《儷人行》（Two for the Road）接受專訪時，由攝影師威廉‧克萊因（William Klein）為她拍攝造型照當下，赫本所穿著的紀梵希藍色緞料禮服；以及，帶領奧黛莉．赫本一路從習舞少女走向影后之路的重要彩色芭蕾舞平底鞋；還有1963年赫本在電影《謎中謎》（Charade）以藍綠色墨水做筆記的傳奇劇本。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件藏品是大作家楚門．科波帝於1960年致信給奧黛莉．赫本的兩頁親筆信件。即使當年《第凡內早餐》上映時，科波帝對於奧黛莉．赫本出演的荷莉．葛萊特莉（Holly Golightly）一角不甚滿意，然而，信件上，科波帝卻仍做足了公關之道，感謝奧黛莉．赫本於《第凡內早餐》中飾演荷莉一角，並逗趣地表示：「我對電影劇本沒有意見，因為我其實尚未看過劇本。但妳與荷莉都是非常出色的女性，我認為無人能追趕得上妳們喔！」讓世人一窺當年好萊塢的傳奇巨星與文學家，如何用狂妄、瘋癲的遠見，成就一位鄰家女孩在第五大道上締造的優雅傳奇。

旗艦專場拍賣：9月27日倫敦國王街舉行

網路拍賣：9月19日至10月3（日期間亦同時舉行）。
www.christies.com/audreyhepburn。

Text by 楊舒晴  2017-09-04